巩玉然杀敌摘记

发布时间:2017-11-06  作者:张振岭  来源:唐山党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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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山河缺  宁将战衣红

——抗日英雄巩玉然杀敌故事摘记

 

抗战时期,冀东八路军中有一位威震敌胆的血性男儿。他参加大小战斗100多次,带领大家歼灭日伪军1000余人;他7次身负重伤,被称为“子弹缝里剩下的人”;他荣获过“特等战斗英雄”、“甲等战斗英雄”、“冀东军区战斗英雄”等光荣称号,为民族解放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一路走来,从放羊娃到副军长,在第46军军史上有着闪光的一页。他就是冀东土生土长的老将军巩玉然。不使山河缺  宁将战衣红,尽管他不愿标榜自己,但巩玉然杀敌的故事却传颂了70多年。

 

三官庙内斩敌顽

1942年,是抗战相持阶段最艰苦的一年。这年春天,为避敌锋芒,冀东主要部队转移到了长城以外,关内仅留下一些能打敢拼的小股力量在内线与敌周旋。其中,巩玉然任班长的军区警备连为留下的小分队之一。

这时,反动势力大放狂言,“八路军已被大皇军消灭了”,“李运昌在长城上哭呢”等等。听到以上叫嚣,巩玉然气的咬牙切齿,几次欲下山给敌人弄个颜色看看,但没有命令不能贸然行事。

机会来了。7月初,警备连接到李运昌司令员的指示,要求留在关内的部队寻机攻击敌人,为主力部队的行动创造条件。听说要出击了,压抑了半年之久巩玉然摩拳擦掌,径直找到连长要求带领战士们担任主攻任务。

如何在内线打一个翻身仗呢?经一番研究,该连将作战目标锁定在了丰润县卢各庄的三官庙。三官庙是一座百年老庙,沦陷以后,日军将其改作据点,驻上了县警备中队及伪警察等60多号日伪军。几年来,据点内的汉奸走狗为非作歹,卖国求荣,被老百姓恨得咬牙切齿。因此,消灭这帮乌合之众即符合老百姓的心愿,也能有效地扩大八路军的影响。

说打就打,725日,在夜幕掩护下,警备连急行军30华里,接近了三官庙据点。突然,有个黑影向队伍奔来,走在前面的巩玉然一个虎步跃出两仗多远,迅速将其扑倒在地。

“别打,别打,我是自己人,是报信的”。

原来,此人是与连长接头的地方侦探。他告知连长,情况有变化,敌人增加了兵力,还带来了机关枪等。

“撤”,连长一声令下,部队只好悄悄返回了原地。

“都把据点包围了,怎么不打就撤了呢”?有的战士开始嘀咕,巩玉然站出来说:“咱们连长是行伍出身,参加过抗日大暴动,军事上有两下子,他对毛主席的游击战法学的好,不打自有道理”,“我的手早就痒痒了,也想打,可咱们得服从命令,等着吧,有出气的时候”。 

经他一番解释,战士们的情绪平稳了。

第二天,连指导员自告奋勇的再次前去侦查,连长劝他道:“你的家在卢各庄,事后敌人会报复的”,但指导员坚定的说:“能打下据点来,就是毁了家我也没有怨言”。

通过进一步侦查,得知敌人没有发觉我们的行动,而且得意忘形,就连炮楼上也没住兵力等。随即,连长定下作战决心,命令巩玉然排组成突击队、敢死队,在全连的协同下,偷袭与强攻并举,不惜一切代价拔掉三官庙据点。

7月28日夜,大地一片寂静,警备连从押库山一路小跑直奔三官庙。目标出现在眼前了,庙内还有敲击鼓板的声音。“死到临头了,这帮王八蛋还在听大鼓书呢”,连长怒不可遏的说。

“等着吧,我这就送他们上西天”,巩玉然拍着枪托答道。

大约半夜时分,连长一挥手,巩玉然率领敢死队快步向前将梯子搭上院墙并迅速攀爬。“砰”、“砰”,敌人的枪声划破了夜空,偷袭暴露了。

“强攻”!“冲上去”!连长大声喊道。

“跟我来!巩玉然率先爬上了院墙,朝着庙内一阵乱打。接着,枪弹声、爆炸声响成一片。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乱了手脚,有的向门口逃,有的向炮楼跑。

“封锁楼梯口,决不能让敌人占领炮楼”连长指挥巩玉然等集中火力射向炮楼,霎时间,敌人倒下了一大片。

不一会儿,敌中队长出现在院子中间,他一边投掷手榴弹,一边大骂龟缩在墙角的伪军们。爆炸声中,八路军一位副排长与几位战士突然到下。巩玉然见状大声喝道,“龟孙子,你的死期到了”,与此同时,他与战友们的枪弹一起在敌人中间开花,那位顽固不化的伪中队长当场毙命。随之,有的伪军跪地求饶,有的伪军举手投降,战斗大获全胜。

三官庙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打死打伤敌人20多名,俘虏敌人30多名,缴获长短枪40多支。这次战斗虽然不大,但用实际行动戳穿了“八路军被消灭了”的谎言,振奋了人民群众抗战到底的决心。 

部队返回驻地,连长当众表扬了巩玉然的勇猛精神。就在这时,巩玉然得到消息,前不久母亲等20多名无辜百姓被敌人用毒瓦斯熏死在了鲁家峪的山洞里。哭罢老母,巩玉然当着全连官兵立下誓言,“血债要用血来还,我要国仇、家仇、相亲们的仇一起报,不亲手宰几个日本鬼子绝不罢休”。

 

杀声阵阵壮河山

1943年春,担任军分区警备连二排长的巩玉然带领战士们驻扎在丰滦迁抗日联合县王厂沟。说是驻扎,其实这里没有房住、没有粮吃,因为王厂沟是“无人区”,房屋全被敌人烧掉了,老百姓全被日寇“集家”了,部队只能露宿山野,以果菜充饥。

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大家的情绪非常高涨,“没有吃,没有穿,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这就巩玉然他们经常唱起的歌曲。

五月的一天,警备连接到通知,明天要在王厂沟打一次伏击战,袭击从孟子岭过来讨伐的日军101师第9联队春田中队。

第二天清晨,巩玉然所在的警备连奉命埋伏在东山,友邻特务连埋伏在侧面,待敌人进入包围圈后一起开火将其消灭。上午8点左右,春田中队摇摇摆摆的来了。该部约有150多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大有不可一世的样子。意外的是,快接近王厂沟了 ,春田突然带着队伍转头向北面的瀑河川去了。

敌变我变,巩玉然按上级意图迅速带队转移阵地,占领了北山及山下的村落。果然,鬼子落网了。约10时许,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仇恨的子弹从四面八方猛烈射击,打的敌人乱作一团,失去了威风。

正当巩玉然等准备冲下山头,与敌决一死战的时候,日军的后续部队赶来并占领了附近一个叫作骆驼脖子的山头,他们以轻重机枪组成密集火网,掩护山沟里的鬼子反击。这种情况下,我几次冲锋均被压制,官兵伤亡较大,战斗形成对峙局面。

敌情告诉大家,当前的重点任务之一是攻占骆驼脖子,歼灭其增援力量,否则残局不好收拾。狭路相逢勇者胜,关键时刻,巩玉然请命带领两个班前去争夺骆驼脖子。

“玉然啊,你们的行动关系到战斗胜负,既要勇猛又要小心,祝你成功”,连长说。

“我一定杀死占领骆驼脖子的小鬼子,完不成任务不回来见您”,巩玉然坚定地回答。

说罢,他们一行火速出发,沿着山林直插骆驼脖子。

接近目标了,巩玉然来了个试探性攻击,他把一颗手榴弹投向敌人,结果引出了20多个鬼子。鬼子们嗷嗷叫着胡乱打了一阵枪,然后伏在了一个大石头下面。

巩玉然明白了,此处有一个日军小队,还有一块如同房子大小的石崮,我们在石崮南面,敌人在石崮西面,东面有峭壁,北面是断崖,断崖下面是激流滚滚的瀑河。

随后,巩玉然命令机枪手原地占领阵地准备火力,自己带领战士们从峭壁上爬过去消灭敌人。当他们到达峭壁下面时发现其半腰有一个能站立四、五个人的台阶。

 “天助我也,这地方太好了”,巩玉然兴奋的说。然后,他带着5班长、6班长上了台阶。

他们顺手向石崮后扔了几颗手榴弹,回声是敌人的鬼哭狼嚎。“石崮下面有八路”,鬼子回味过来了,准备从南侧绕过来包抄过来,然而刚以露头就被机枪打了回去。

敌人又向石崮甩出手榴弹,其中一颗掉在台阶上炸死了6班长,一颗被巩玉然飞脚踢开,其它都滚到了峭壁下面。无奈之下,急疯了的鬼子开始搭人梯,企图翻过石崮来。

巩玉然小声说:“来吧,这回可撞到枪口上了”。结果前三个都被巩玉然和五班长“点了名”,像死猪一样掉在了峭壁下面。

战斗持续三个小时了。

“排长,子弹、手榴弹都打光了,怎么办?”。

“不要怕,敌人还没摸清咱们的虚实,暂时不敢过来,你捡些石头来,没有子弹就用刺刀刺、枪托打、石头砸,同样能打死他们”。

五班长与巩玉然商量着。

不一会儿,一个军曹又爬上石崮,刚一露头,巩玉然一刺刀扎透他的颅骨,噗嗤一声摔死在峭壁之下。

突然一颗子弹打过来,巩玉然的腮部被打穿,鲜血染红了衣帽。“排长,你下去,快走”!五班长急了,“留下你一个人不行,再杀他几个鬼子,要死咱们死在一块”。

正说着,敌人又嚎叫着爬了上来,“杀啊”、“砸啊”、“打死小鬼子”, 巩玉然和五班长边喊边拼,又有几个鬼子倒在他们脚下。

骆驼脖子上没什么动静了,他俩趁机跳下台阶,在战友的接应下撤出战斗。

这时,战斗已从上午10点打到下午4点多,巩玉然又饥又渴,伤口剧烈疼痛。然而,更激烈的围歼战又开始了,枪声、喊声、爆炸声此起彼伏。

“上”!他不顾一切地撕碎上衣包住伤口,端着刺刀向猛虎一样冲向敌阵。鬼子被满脸是血、赤膊上阵的巩玉然惊呆了,纷纷向草丛里、沟壑了躲藏。

一个鬼子头目上来了,巩玉然大喝一声将其打翻在地,而后一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两个鬼子一起来了,在战友们的协助下,巩玉然右开弓,杀的敌人无还手之力。

山头上,首长和预备队的同志们对此看的清清楚楚,不约而同地拍起巴掌、喊起口号。“警备连打的好”、“巩玉然好样的”、“杀啊”!喊声响彻王厂沟。在首长与同志们的鼓励下,巩玉然越战越勇,又接连刺死了三个鬼子兵。

傍晚时分,冲锋号响了,除几个鬼子趁着夜色逃出了包围圈之外,其它残敌被一扫而光。

此战基本全歼了春田中队,仅以巩玉然为首的警备连二排即杀死鬼子20多人,毙伤鬼子十几人。当晚,巩玉然随部队转移到瀑河对岸的密林里休整。首长们来了,异口同声称赞巩玉然有勇有谋,杀出了八路军的威风,嘱咐他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巩玉然表示,这次杀的痛快,以后还要多杀鬼子。

第二天,日伪军在三架飞机掩护下匆忙收走了鬼子的尸体,之后多日未敢轻举妄动。

 

深入虎穴亮刀剑

冀东沦陷后,丰润县城成为日伪军的巢穴,驻扎着日军中队、伪保安团、伪治安团等。他们独霸一方,无恶不作,对我抗日活动造成了严重影响。

其中,以秦占营团长的伪保安团乱打乱杀,六亲不认,被老百姓恨之入骨。如秦占营查岗时看到一名团丁抱头打盹,便不分青红皂白痛打一顿,当其得知打得是自己的亲爹时,却不知羞耻的说“这叫公事公办”。从此,这个败类落下了“铁杆汉奸秦瞎打”的绰号,亦成为八路军与地方政权锄奸的首要目标。

1943年秋,在丰润地区驻防的军分区警备连二排长巩玉然等得知秦占营劣迹后,便积极建议除掉这个汉奸,以杀一儆百,让老百姓出出气。经研究,上级采纳了巩玉然的意见,决定让巩玉然组织力量,端掉保安团的老巢,干掉秦占营,为恢复基本区清除创造条件。

而后,巩玉然对敌情进行了周密摸查,得知伪保安团团部设在西关城墙下面的一座四合院内,团长住北屋,副官住西屋,厨房在东屋,卫队住大门两侧,院子坐北朝南,里面没有工事,前面有城墙挡着不能观察等。

根据敌情,该连做出战斗计划,即趁过八月十五,敌人大吃大喝逛花灯之际,派精兵强将化装成卖水果、月饼的小贩,进入西关大街收拾秦占营及其副官、卫队。

说来也巧,农历89日这天,巩玉然带领战士们正在丰润城西破路时,夜间抓住一个“舌头”,该人是秦占营派往沙流河日军据点送信的小头目,名叫陈保和。经巩玉然一番审讯,陈保和称晚上他可以叫开保安团大门,带领八路军进入内部捉拿秦占营,立功赎罪。

巩玉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立即向连长做了汇报。连长遂改变原作战计划,决定让陈保和带路,由巩玉然挑选12名精兵深入敌营,捉拿秦占营,捣毁其团部。

当晚,巩玉然将12名战士分成三组,一组去北屋捉拿敌首,两组解决门口的卫队。“这次是到敌营内部搞奇袭,对手反映过来封锁西大街也就是10分钟,因此我们必须机智勇敢,速战速决,在10分钟之内解决战斗,否则出不了西大街”,“我们叫开城门就是胜利,叫不开也不要灰心,因为还有八月十五的行动”,“这次任务意义重要,大家要不怕牺牲,就是我们全死了,捣毁他一个团部也值得”。出发前,巩玉然做了简单动员。

半夜过后,巩玉然一行中有3人化装成便衣特务并用绳子牵着陈保和走在前面,其余战士穿着鬼子的服装扛着三八大盖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径直向丰润县城走去。

到达还乡河边,敌人的伙会上来了,他们伸长脖子用手电一照,见是“皇军”清乡返城的队伍,便点头哈腰的鞠躬敬礼。巩玉然等晃着刺刀通过了。

西关伪团部到了,大门紧闭,但对面城墙上的哨兵来回走动,威胁不小。巩玉然把陈保和叫过来说:“听好了,叫开门有赏,暴露秘密立即枪毙”。“长官,小的明白,不敢有二心”,陈保和答道。

“啪啪、啪啪”,敲门声响了。

“我是陈保和”。

“干什么”?

“团长叫我到沙流河送信,回来晚了,快开门”。

“你等着,我叫小队长去”。

过了一会儿,里面出现了走道的声音,好像还跟着几个人。巩玉然一个眼色,大家都把枪贴到胸前准备战斗。

“谁他妈的叫门”?小队长蛮横的问。

“我是陈保和,送信回来了,小队长”。

“都12点多了,你怎么才回来”?

“那边下雨了,不好走哇”。

“电话都不通了,遇到八路军了吗”?小队长又盘问。

“没有,一个也没看到”。

“几个人,就你自己吗”?小队长边开门边问。

“就我自己,小队长”,陈保和没有失信。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小队长拉开门闩,巩玉然突然推开陈保和,一把抓住小队长的衣领提了起来,另一名战士则用刺刀顶住了其喉咙。几乎同时,后面的伪军开枪了,我方也立即还枪,但因处于胶着状态,双方都是朝上打的,谁也没伤着谁,只有小队长吓晕了。

巩玉然把小队长仍在一边,急速奔向北屋捉拿秦占营,可惜这只狐狸在后门跑了。

随后,巩玉然又返回门屋,“不许动,谁动打死谁”,巩玉然对卫队大声喝道。

一个敌人刚要起身下炕,战士们一枪打的他趴在了地下,其余见状均哆哆嗦嗦地举起了双手。

“收缴武器,快快撤离”!

随着巩玉然的命令,战士们捡起20多条大枪,一个不落地全部撤出了战斗。

这时,他们身后的枪声、喊声大作,只听伪团部的兵丁们大叫,“真是他妈的瞎打,八路军早跑啦”。巩玉然也跟着喊道:“这可不是瞎打啊,打死的越多越好,下次见吧”。说罢,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次袭击伪保安团,虽然没有捉住“团长”,但极大的震慑了伪军与伪职人员伪。事后,有的保长主动将拖欠抗日政府的款项交清,有的乡长给八路军送来布匹、胶鞋等,我在丰润地区的工作好做了许多。

 

折指断臂志更坚

还是1943年秋,巩玉然所在的警备连在迁安县(今迁西县)东水峪整训,同时在此驻防的还有冀东专署机关及部分作战分队千余人。10月份的一天,4000多名日伪军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企图消灭驻扎在这里的军政人员。

得知情报后,警备连奉命迅速占领东水峪南山,主阵地由二排长巩玉然率队坚守,任务是阻止向北进犯之敌。上午9点多,约一个中队的日军开始朝南山阵地进攻,激战四、五个回合,敌伤亡数十人,未前进一步。至傍晚,鬼子暂停攻击,上级命警备连撤到村内待战。

9点,首长决定机关、部队利用夜色向东北方向突围,警备连担任先头部队,巩玉然排为尖兵排。尖兵是走在最前面的小分队,肩负着开路、搜索、警戒、阻击等任务,可谓突围中的敢死队。

稍事准备,巩玉然带着队伍先前出发了。前进至黄槐峪北山时,尖兵排与敌人遭遇,巩玉然指挥战士们迅速抢占有利地形,集中火力向目标猛打,敌人且战且退,巩玉然等边打边追。当追到一个山垭口时,敌机枪一阵乱扫,巩玉然的右臂被打断、右手无名指被打掉。战士们见排长挂花了,纷纷扑向敌人,几声爆炸,敌人死的死,逃的逃。

夜幕中,巩玉然的伤口血流不止,由剧痛变为麻木。此时,巩玉然以为右臂掉了,用左手摸了摸,胳膊还在,无名指完全没有了,心想“还好,我还能上战场”。随后,他让战友们用绳子捆住右臂,用一只胳膊指挥部队继续应战。

连长听说巩玉然负伤了,跑过来问他还能不能战斗,巩玉然坚定地回答:“我还能指挥,能行军,不要管我”,接着又向连长建议,突围路线改走山腰,千万不能走山口,以防敌人伏击。

后来,首长们采纳了他的建议,比较顺利的突出了重围。

由于失血太多,巩玉然头昏眼花,走路直打晃。分区首长们让人牵来了一匹马给他骑,但上去坐不住。巩玉然猛地一跺脚,“拿棍子来,我用三条腿走路,保证不落后”。

就这样,巩玉然拄着棍子急行军60华里,天亮之前到达了长城下面的大嘴子村。此时,他的衣服、裤子全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浑身烫热,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指导员见状抽泣着说:“巩玉然恐怕不行了”。

恍惚中,巩玉然好像看到母亲和乡亲们用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不让靠近。“我死不了,小鬼子还没杀完”,巩玉然说话了。

“我的好兄弟,你死不了,我们还要一块打鬼子呢”,连长抱住他大声喊着,然而,巩玉然又休克了。

军分区政治部主任来了,把一件新衬衣放在他的身上,把一盘德国子弹放在他的胳膊下。

“巩玉然,等好了穿新衣服,打‘德国造’,你不能死啊”,连长沙哑着对他说。

“赶快准备担架,用一个排的力量送军分区卫生部抢救,马上出发”,政治部主任命令道。

战友们抬着巩玉然向设在卢龙县大杨各庄的军分区卫生部飞奔,他们穿山林,过激流,不到3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听说战斗英雄巩玉然负伤了,卫生部长、卫生所长、医务主任及有关领导都围上来了。经会诊,初步决定把巩玉然的右臂拒掉,以保住他的性命。

“巩玉然是一员战将,如果把他的胳膊拿掉就意味着失去了作战能力,我看还是保守治疗为好”,卫生所长犹豫了。

“巩玉然一个人能顶一个班,战场上正需要这样的人,我们要尽最大能力保住他的胳膊”,卫生部长也这样认为。

最后,大家统一了思想,马上实施手术但不截肢。

这是一次没有麻药的手术,对伤员和医生都是一场考验。手术台上,昏睡的巩玉然嘴里垫上毛巾,头与腿被战友们抱住,卫生所长开始清创。

几刀下去,巩玉然被疼醒了。“不要怕,我们都在呢,保证把你治好,疼就咬毛巾”,卫生部长安慰他说,巩玉然咬了咬牙关,意思是没有问题。

清创、消毒、缝合、包扎固定等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整个过程中,巩玉然没吭一声,以不同寻常的毅力闯过鬼门。

“真实条汉子,不愧是英雄”,在场的人们无不向他投来钦佩的目光。

第二天,巩玉然的伤势稍加平稳,同志们又抬着他转移至卢龙北部的苇子峪,更加隐蔽地掩护起来。然而,由于失血太多,巩玉然身体仍非常虚弱,不能下地走路。苇子峪的乡亲们得知后,纷纷拿出珍藏的鸡蛋给他调养身子。

就这样,巩玉然以每天两个鸡蛋的补品,半个月竟恢复了体力。伤口基本愈合后,他找到领导请求重返前线,“我的命是战友们给的,我胳膊是用来杀敌的,我要尽快去报仇雪恨”,在他的反复要求之下,手术后不到一个月,巩玉然离开军分区卫生部,奔向了炮火连天的战场。

 

连战连捷美名传

转眼到了1945年初夏,这时巩玉然已升任冀热辽军区侦查连连长。一天,该连接到指示,护送冀热辽行署领导到滦东第十六专署检查指导工作,时间半个月。开始,各项活动十分顺利,但后期行署与十六专署的领导们由昌黎县北柳河向卢龙县西北转移时,突然出现了重大敌情。

当时,这支以干部为主的队伍夜行至卢龙县一个叫常家沟的地方,走在前方开路的巩玉然突然听到远处有动静,并借着月光看到对面山头上有人影晃动。他警惕的问带路向导:“山上有民兵放哨吗”?老乡回答说:“没有,”“山脊上面有路吗?”“也没有”。“不好了,山上可能是敌人”,巩玉然急忙对指导员说。“莫非遇到了袭击,这么多领导干部,千万不能像杨家铺那样啊”,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了。(注:19441016日,中共冀热边特委、行署、分区800余人在转移途中,于丰润县杨家铺遭敌围攻,因寡不敌众,特委组织部长周文彬、副秘书长李彬、宣传部副把吕光,第四地委书记兼专员丁振军等430多名干部战士在突围中壮烈牺牲,成为冀热边区抗战中最惨烈的事件)

“停止前进,一排立即占领北面山头,如遇敌人坚决消灭”,“二排迅速原路回返,接应行署等领导转移,我带三排在二排后跟进,坚决保卫行署的安全”。巩玉然下达了作战命令。

这时,附近护送十六专署梯队的武工队先敌接火了,并有一股敌人向专署领导们袭来。由于干部队伍毫无准备,便急忙向北转移。

“捉活的”,“捉住大官赏洋200”,“捉住县长赏洋100”,敌人边咋呼边追。

千钧一发之际,恰巧侦查连二排占领了北山,并利用有利地形向追来的敌人猛烈开火。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打的停下脚步,等待后援。

巩玉然见状,急忙带领三排插了过来,与一排交替掩护专署领导与有关干部转移。不大会儿,专署特务连、卢龙县大队、基干民兵连也上来了。此时,在我们的打击下,敌人的追兵变成了逃寇,逃往了卢龙方向。

敌人走了,巩玉然仍未放松警惕,他组织各路力量继续防守至天亮,待我情报人员告知领导们转移到安全地带了、四周没有危险了,才撤出防御。

之后,巩玉然等赶到行署梯队,掩护他们过了滦河,到达迁安县贯头山宿营。第二天,行署召开大会表彰侦查连,张明远主任讲:“这次突围,侦查连警惕性高是成功的关键,连长指挥果断,兵力部署得当,是由被动转为主动的保证。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后果会不堪设想”。晚上,他还特批给侦查连每人发了一块大洋、一斤猪肉,以示慰问。

常家沟突围之后不久,巩玉然又接到命令,带领部队前往丰润县沙流河地区打击“割青”的敌人。

沙流河位于丰润与玉田之间,土肥水美,交通方便,富甲一方。但1937年后,日军在这里建据点、搞肃正,使富庶的家园变为了战场。尤其是近年,每到秋作物扬花吐穗的季节,日本鬼子便逼迫老百姓或出动队伍沿主要道路“割青”(割掉道路两侧的庄稼),企图以此来逃避打击,保住“点线”,挽救穷途末路的败局。对此,老百姓稍有反抗,轻者被打的皮开肉绽,重者当场挑死。

 “我们可怎么活啊!”“八路军快来吧!”“救救我们吧”!老百姓在呼喊着。

侦察连到达沙流河后,地方干部向巩玉然汇报了“割青”的严重情况。他当机立断,决定马上组织侦查连与县大队分别在沙蛮公路的马店子、皇新庄子两处设伏,专门打击从附近据点出来“割青”的日伪军。

7月某日凌晨,侦查连与县大队分别到达设伏地点,而后立即封锁消息,无论什么人只能进村不能出村。老百姓听说八路军来打“割青”的鬼子了,家家户户像过年似得,为部队烙饼、炒鸡蛋、熬大米稀饭。许多群众拉着战士们的手说:“吃吧,吃的饱饱的,打鬼子好有劲”。

早上,巩玉然进行了具体部署和战前动员。而后各班排在村头修筑简易工事,在临公路的墙上挖抢眼等,等待敌人的到来。

上午8点,蛮子营据点的日军曹长佐藤带着一个宪兵班和两个伪保安小队向马店子来了,他们坐着马车,身背大枪,手拿镰刀,准备与沙流河的鬼子汇合后一起“割青”。

不一会儿,敌人全部进入了侦查连的埋伏圈。

“打”!

巩玉然一声令下,所有的机枪、步枪同时开火,敌人被打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当场死了七、八个。同时,拉车的骡马大受惊吓,到处乱穿,有的鬼子被马车压住,有的敌人被撞到沟里,乱作一团。 

 “狠狠地打”!

随着巩玉然大喊,一排手榴弹扔了过去,烟幕中,全连战士们的杀声大作,纷纷冲到公路上追杀。敌人一看形势不妙,急忙钻进青纱帐向东面的赵庄方向逃去。

这时,皇新庄子方向响起了激烈枪声,县大队也与沙流河出来的鬼子打响了。

没了后顾之忧,巩玉然带领全连向逃往赵庄的敌人追去。

到达赵庄后,巩玉然发现敌大部分已溃散而去,只有7个鬼子在一所院内向我射击,

“二排掩护,三排进攻”,巩玉然指挥着。

三排冲了过去,将敌人逼近院内的一个小厢房里边。

二排也上来了,两个排把小厢房围了个严严实实。

“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指导员在喊话。

但鬼子十分顽固,仍不听地向我射击。

“不用客气了,炸”!

按照巩玉然的指挥,几个战士摸到小厢房跟前,从窗口扔进了几个“铁西瓜”。

轰隆!轰隆!随着房子倒塌,7个鬼子全部炸死在里边。

这次战斗,侦查连打死打伤日伪军20多人,俘伪军10多人,缴获各种枪30多支,县大队打死打伤敌人20多人,而我基本没有伤亡。

第二天,巩玉然准备消灭前来收尸的敌人。但敌人被打怕了,即没敢出来收尸,也没敢再来“割青”。沙流河一带的庄稼保住了。秋后,抗日政府给侦查连送来了旗子,称其为“打鬼护青,造福黎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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